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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战后期Ⅱ(1 / 2)



1 中村家



我们在这段期间尽可能画出植竹工业东侧的小型住宅和大杂院的居民地图。



总结鎌田先生、田之仓先生为首的古老记忆,植竹工业附近应该有数间小型住宅和六栋大杂院。最南边的四栋大杂院成为冈谷公寓和冈谷社区的建地,其中应该住了十二户到十六户人家。不论是姓名或是绰号,我们这时只掌握了不到一半的居民身分。即使如此,还是得把这些当成线索。



同时,我们也找出当年以这一带为学区的中小学校学生名册。追查名册上的人实在是相当繁琐的工作,很可能根本没有任何收获,然而,这是我们唯一的手段。



我们想找的是拥有战争期间或是战前记忆的人,他们现在都超过七十岁;虽说这里是小地方,但当时住在附近的人不见得记得当地的历史。



像日下部清子太太,她的年纪刚好符合这段期间,也在高野夫人的事情上帮了我们大忙,同时住在这个学区,可是她在车站的另一头长大,小孩的生活圈也非常小,当然听都没听过植竹工业。



这样到底能收集到多少证词?说实在,我完全没把握。



久保小姐和我都是在工作的夹杀中寻找极为稀少的线索,在毫无成果的情况下,我们迎接了春天。期间,久保小姐生了场病,她因为卵巢囊肿接受手术。



「不是什么大手术。」



虽然她这么说,但身体动过刀,不可能毫无影响。她出院后,还是有段时间身体不佳,光是工作就耗尽她所有精力。



然后夏天到了,那是对我——及我丈夫——而言,发生很多事的夏天。忙碌的季节匆匆过去,二〇〇六年秋天,阿滨来了电话,他还是在召集有空的学弟妹替我收集相关资料。



「大姐,找到不得了的东西了。」



不知道为什么,阿滨从大学时代就叫我「大姐」。



「有个叫中村美佐绪的大杂院居民,我们试着用她的名字和『逮捕』当关键字搜寻,居然找到新闻报导了。」



啊,我想起来了,巾岛先生提过大杂院的某个居民遭到逮捕,而且还有闹鬼的传闻,鬼可能就是被害者。加害者是谁?是什么样的案件?发生在何时?因为详情和日期一概不知,只好拿已知的大杂院居民名字,从头搜寻新闻报导。



我先请阿滨将那份报导寄给我,又请他调查当时的杂志。得确认报导中的「中村美佐绪」就是大杂院居民之一的「中村美佐绪」,虽然花了一星期,不过不须透过繁琐的公文手续,就确认报导中的女性的确就是中村本人。



—一九五二年,都内一名女性遭到逮捕,身分是中村昭二先生的妻子美佐绪。



这年年底,美佐绪的隔壁邻居因为闻到恶臭而报警;接获消息的警署出动调查报案者的住家附近。他们调查到隔壁的中村家时,发现了装在灯油桶中,性别不明且遭到勒毙的婴儿尸体。



美佐绪因为杀害婴儿和遗弃尸体遭到逮捕。警方调查完后院后又从田地发现两具婴儿白骨。美佐绪在前一年的九月也生了一个女儿,因为是死胎,所以她用布裹好尸体弃置在庭院角落。



她的犯行很快就曝光并遭到逮捕,不过弃尸嫌疑最后以缓起诉的处分收场。



中村美佐绪是在被逮捕的前四年搬到当时的住家,在那之前,她住在紧邻植竹工业的大杂院。



听完我的报告后,久保小姐哑口无言好一阵子。



「杀害婴儿吗?」



我点头回答久保小姐的问题。



「而且是三个人?」



新闻报导写的是三个人,不过根据八卦杂志,中村美佐绪很可能还杀了其他婴儿。



中村美佐绪住在大杂院时,大概快要二十岁。中村夫妻在大杂院关闭前就搬到东京都内,而她在都内的住家遗弃了胎死腹中的女儿。



不过考虑到她后来因为杀害婴儿被捕,这个「死产」也很令人怀疑。但是当时的检方接受了美佐绪「死产」的说法,最后以缓起诉释放她。一年后,再度逮捕了美佐绪。这时,不光发现装在灯油桶中的婴儿,还从田地里找出两具婴儿的白骨。可以确定她在前次因为遗弃尸体被捕时,已经在田地里埋了婴儿的死尸。



而且,警方在调查过程中又从壁橱的天花板找到一具塞在衣物箱中的尸体。这句尸体死亡超过三年,炎佐绪事后承认自己在搬家前也曾经死产(她否认杀害婴儿),之后将尸体藏在衣物箱,然后就这么和其他行李一起搬到被捕时居住的地方。



也就足说,美佐绪将死在大杂院的婴儿尸体塞进衣物箱,搬离了大杂院。她同时也暗示自己在大杂院里杀了三个婴儿,然后将尸体塞进衣物箱藏起来。之后再趁机将尸体埋在自宅地板下。然而常时人杂院已拆除,原地早盖了新的住宅,因此无法找到她暗示的尸体。



不过美佐绪的自白中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尤其是大杂院杀害婴儿一事,警方无法确认她是否真的杀了婴儿,再加上找不到最关键的尸体,因此无法以此事起诉她。



但光靠最早发现的三具尸体,就足以将她判刑。



总之,她住过大杂院。可是当她的罪行在其他地方被揭发时,大杂院已经不在了,所以无法在大杂院的地区立案。据说美佐绪还在大杂院时,其他住户就已经流传听到奇怪的婴儿哭声。也有杂志报导指出,大杂院居民作证,在美佐绪搬走后仍会听到不该存在的婴儿哭声;此外,还指出被杀害的婴儿数目远比警方调查到的更多,内容写得十分煽情,很难判断是否为真。



根据这篇报导,美佐绪大概没有老实招供正确的数字。在她家附近也发现过可疑污物,甚至还有邻居打扫厕所的污物槽时,发现像是骨头碎片的物体。



此外,美佐绪的丈夫居然完全没发现她怀孕了。明明只要怀孕,体态就会发生显著的变化,他却压根没留意。附近居民也作证美佐绪长年都是怀孕的体态,也就是说,她很可能不断怀孕。



这个前提再加上她被逮捕的时间,她极可能杀害了十个以上的婴儿。



「……可是这只是假设而已。」



是的,我回答。但不管是杀死婴儿或是死产,她都只是用布裹一裹孩子的遗体,藏在庭院角落,毫不在意桶子里的尸体发出恶臭,或者是尸体是埋在种植自己要吃的蔬菜的田地里。



美佐绪的手法拙劣到令人目瞪口呆——也就是说,她很可能已经十分习惯这些事情,习惯到破绽百出。



这实在是让人心情黯淡的案件,不过也知道高野敏江听到复数婴儿哭声的原因。那不是高野礼子的孩子,是被美佐绪杀死的孩子。敏江和礼子因为内心有愧,无法接受这只是单纯的「怪异」。



「这样的话,不就是怪异将高野夫人逼到自杀吗?」



正是如此。



美佐绪的犯行导致「婴儿哭声」的怪异。这个怪异在美佐绪离开大杂院后,仍旧在大杂院出现,也出现在之后兴建在大杂院土地上的高野家。高野敏江将自己逼到自杀,然后她本身也成了新的怪异——「上吊的女人」。



这是连锁的怪异。



即使高野敏汀死去了,「婴儿的哭声」也没有停止,还被冈谷公寓的屋嶋太太听见。然后,梶川先生可能也听见了。



「死去的孩子应该没有希望自己被发现,或是向美佐绪复仇的意图吧……」



我想是的。



「仔细想想,几乎没人知道怪谈故事中的幽灵到底为了什么而现身。我想,为了要倾诉什么而出现的幽灵其实不多。」



这么说也是,它们就只是出现而已。



「可是却会对目睹怪异的人产生恶劣的影响——就像敏江一样。如果没有怪异,她就不会被逼到自杀了。」



或许真是如此。



「这是……作祟吧。」



与其说是作祟,不如说是业障。



被美佐绪杀害的孩子当然没有向她本人复仇的意图,我也不认为这些孩子打算祸延他人。不如说,这些孩子不幸的死亡产生「秽」,而高野敏江接触到了这种「秽」——这种说法比较合实情。



日本自古以来就有「触秽」的说法。人们认为碰到秽就会传染,并且应该避秽。从「罪秽」这个名词就可以得知,「秽」和「罪」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在日本,「罪」是透过祭祀除去的犯罪和灾害的总称。古时候有「天津罪」和「国津罪」的区别。根据某些说法,前者是对共同体的农耕或祭祀所犯的罪行,后者则是个人的犯罪或是天灾。



古时代的农业不光是人们赖以为生的产业,也和祭祀保有密切的关系,可说是带有咒术意义的行为。因此,妨害农业等同妨害祭祀,是将异常状态带进共同体的危险行为,而这种行为就是「罪」。



「罪」会产生「秽」;为了除去秽,须进行祭祀。



此外,虽然和「罪」不同,但「死亡」或「生产」等异于平常的生理状态也是「秽」的一种,且和由「罪」而生的秽一样都须除去。其中又以死亡产生的「死秽」最严重。



这一部分关于「秽」的概念和佛教「不净」的概念结合,让「秽」的概念和「罪」划上等号,并且让人类必须背负起来——然而,这其实是起因于对佛教「不洁」概念的错误理解。



「秽」存在个体之外,「不净」却普遍存在个体之中——这个正确的概念被误解且在传世过程中遭到扭曲,「不净」因此被视为过去累积的罪孽,而罪孽化为「宿业」存在个体内部,指涉为「秽」;可是,「秽」在原本的概念中只会附着在个体之外,过一定时间就会消失,也可以透过水垢离(注25)的袱禊手续去除。



另外,「秽」和「罪」之间根本的差异就是——秽会传染。



因此,「秽」必须隔离好避免接触。尤其「死秽」会污染死者的家族或亲属,不仅须假设丧屋来隔离死亡,遗族也须在规定时间内服丧。换句话说,遗族在这段期间等同和人世隔离,进行净化「秽」的行为。至今,仍可以在举办丧礼的过程中见到这种犹如残渣一般遗留下来的习俗。



关于秽的传染性,可在《延喜式》(注26)中见到「触秽」的记载。上头记载了与死秽有关的「甲乙丙丁展转」规定,一看就可以知道当时的人认为秽如何传染。



假设甲的家族发生了「死秽」,那么如果乙拜访甲家,乙的家族全员便会被死秽污染。这里的拜访指的是使用同样的火源、共同用餐。



自古以来,火、食物及水就被视为传染圣洁之力(同时也是不净力量)的要素。因此,若是共用火、食物和水,就会传染死秽。



接着,丙如果前去被死秽污染的乙家,丙也会受到污染;但这次的污染仅限丙一人,丙的家族并不会被污染;相反的,若是乙拜访丙家,那么丙的家族全员便会被污染;可是,如果丁去拜访丙家,丁就不会被污染。



根据《延喜式》的记载,这些接触到死秽的人「纵然非神事之月」也不可前往「诸役所」、「诸卫阵」及「侍从所」等公共场所。至于无法前往的时间区间也有十分严格的规定,根据甲乙丙丁等人的状况不同,分别是三十天、二十天、十天、三天。



「呃——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假设太郎家发生死秽,次郎在这时拜访太郎家,不光次郎,次郎全家都会被死秽污染;如果三郎去了次郎家,三郎也会被死秽污染,但他不会将污染传染给家人;要是被污染的次郎去了三郎家,那三郎一家也会被污染;但就算四郎去了三郎家,四郎也不会污染——死秽在这个阶段已经不再具有传染性。



《延喜式》的记载只有这样,不知道感染了太郎家死秽的次郎,若是前往别人家又会如何;此外,在次郎家感染死秽的三郎,如果去了四郎家会是什么状况?或是因为次郎来访而被感染的三郎又去了四郎家,死秽是否就不会传播了?这些就不清楚了。



不过从久延喜式》的记载,可以了解日本人对于秽抱持何种印象。



秽会传染,且扩大。如果不进行净化秽的祭祀,秽会扩散得非常遥远。



「这就是所谓的触秽吗?」



我点了点头。



一般说来,这种状况大概会被说成是诅咒或作祟,但我们遭遇到的状况却截然不同,这是一称没有特定意图的灾厄。



有一部电影叫《咒怨》,它在一九九九年用录影带电影的形式发表且广受欢迎,因此还制作一连串的续集。这部作品由清水崇导演,鲜明表现出我们对死秽的看法。在故事中,有一栋被死秽污染的厨子,只要踏进这栋房子就会受到感染,无一幸免。感染者将此秽带回家里,而家人也被污染,然后是接触到家人的人们,以及其他接触过感染者家人的人——感染就这样扩散开来。



但是,我不认为所有死亡都会引起这种事。虽然不知道和《延喜式》做这样的比较有没有意义,但若是遵从自古以来和触秽有关的规定,死秽就不会永远持续。



从规定一定时期的服丧期间就可以得知,死秽的感染性只会存在一段时间,感染力也并非无限大。



根据「甲乙丙丁展转」的规定,感染力在三代之内就会逐渐减弱,慢慢消失。



我想,死亡或许会生出某种秽,特别是留有强烈遗憾、伴随怨恨的死亡。然而,这种「秽」原本就不会永远存在,也不是毫无限制不停感染扩散;而接触到秽的我们也会进行类似咒术的防卫,例如:供养死者,净化土地。但是,如果有「什么」强大到即使经过这些作为还是残存下来呢?



这些「残秽」,历经时间流转或类似咒术的净化手续还是无法完全净化。而且,因为只是残余的一部分,因此不至于出现在公寓中所有房间,而且只会因为某种原因出现、又基于其他原因消失——如同屋嶋太太定居于冈谷公寓期间出现的怪异,在西条太太入住后就消失了。



讲到这里,我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不是事实也并非理论,只是事情如果这么想就说得通了——这只是作家的妄想。说到底,可能是我的个性就是如此,不知不觉就瞎掰上一篇长篇大论。



这是我的主观意见,但也是至今为止最能解释一切所见所闻的思考方式。这些被美佐绪杀害的婴儿,应该不可能无休无尽地诅咒着某人。毕竟,它们是用声音的形式现身,感觉不到想主张什么。只是,虽然这些婴儿没有恶意,但如果不健全的「什么」接触到这些异常,就可能引发不幸的结果。



就像高野敏江的罪恶感接触到了它们,最终导致她的自杀。



2 污染



二〇〇六年底,久保小姐接到伊藤太太的联络,她是二〇四号房前任房客梶川先生新住处的房东。



久保小姐挺喜欢伊藤太太的个性,希望能够搬到她正在出租的公寓居住。梶川先生当时住的空间稍嫌狭窄,不过附近有比较宽敞的公寓套房。但久保小姐寻找新家时,那栋公寓已住满人,因此她拜托伊藤太太,有空房时,务必通知她。



二〇〇六年底,伊藤太太通知久保小姐,近日有可以出租的空房。



这对在新住处也会听到摩擦榻榻米声而烦恼不已的久保小姐而言,是再高兴不过了。然而,她同时也十分不安,万一声音在搬到新居后又跟过来,自己该如何是好。



不过她还是决定看一下套房,于是和暌违已久的伊藤太太见面,从对方那里听到了有点奇怪的事。



伊藤太太告诉她,梶川先生住的房间出现了女性幽灵。



「女性吗?」久保小姐惊讶地反问。



伊藤太太叹了口气,「是啊。」



梶川先生的住处很遗憾地成了事故物件。不过如果出租时间很长,就可能碰上这种事。尤其伊藤家隔壁的公寓住着很多高龄住户,房客死亡并不稀奇。碰上这种事情时,伊藤太太基本上会等一周年的法事做完才继续出租。



「可是最近啊,会有人特别指定要租事故物件哦。」



可能是事故物件比较便宜吧。



「我做这行很久了,虽然也有房客在别处自杀,但第一次碰到租屋变成案件现场。我空着那里,放了一年,正当我在想之后怎么办,仲介来联络说有人想租。」



那是久保小姐从伊藤太太口中听到梶川先生死讯的隔年——二〇〇三年二月的事,距离梶川先生的死亡已经一年以上。本来伊藤太太想再空着套房一阵子,不过既然承租者也知道这件事,她还是答应出租了。不过伊藤太太没有跟新房客要押金,第一次签约的房租也稍微打了折扣,管理费也只收水费。



「可是,大概过了一个月,对方就跟我说听到怪声。」



听起来是「什么东西」在摩擦榻榻米。



怎么可能?久保小姐怀疑。



「房里铺的明明是木头地板——但对方说一睡觉就会听到声音,要我想想办法。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伊藤太太只能说,是你多心了。然后,尽管可能只有安慰效果,她还是去附近神社求了平安符,但声音还是持续着。房客最初靠着音乐试图掩盖,可是某天晚上,某种布料倏地擦过了身体,对方因此醒过来。



房客感到一条硬质的布料擦过了脸和身体,他在半睡半醒间用手挥开布料,翻身再睡。正当他转向另一边时,突然好奇起那是什么东西。



他歪着头,往上一看。



自己的正上方有个穿和服的女人在摇晃着。



久保小姐瞬间哑口无言。



「对方问我,之前自杀的人是女的吗?我说不是,是年轻男性,所以应该是你半梦半醒时看错了吧。不过对方还是说要搬出去。」



很过分,对吧——伊藤太太很不高兴。



「夸口说什么不在意发生事故的地方,其实根本就在意得不得了嘛,结果住了四个月就搬出去了。」



「结果那间套房怎么样了?」久保小姐问道。



「因为我本来就打算再空一阵子,所以就继续空着。然后应该是隔年吧,又有人说要租了。」



伊藤太太不情愿地再次用先前的条件出租,果然连三个月都撑不过。新房客住一个月左右,闹着说看到了上吊的女人。伊藤太太就算跟对方说明,自杀的房客是男性,这里从来没住过女人,天花板也没有可以上吊的地方,对方还是听不进去。



「所以——后来怎么样了呢?」



久保小姐这么一问,伊藤太太蹙起眉头。



「既然说要搬走,我也没办法阻止,只好让对方搬走。之后我再告诉仲介,这间套房不再出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女性幽灵,不过的确是发生了案件,所以我想干脆就让那间房空着吧。」



之后,离家工作的女儿将多出来的行李送回家,伊藤太太很困扰,因为女儿的房间老早就塞满女儿「借放一下」的行李,于是伊藤太太就用有问题的出租套房收纳这些行李。不过她后来将行李撤走,早晚都开窗让房间通风,也供上清水和线香。到目前为止,若是有人在她出租的套房死亡,她都会这么做。让空房保持通风,放上最基本的供品进行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