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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 东海道(1 / 2)



家鸣将军家所在地——尾张城下町。



内部监察所总监督否定姬所居住的否定宅邸——其中一室。



否定姬与往常一样地,独自地,站立着。



于一片黑暗之中——也不就地而坐地。



只是,单手拿着铁扇。



站立着。



不,有一点与往常不一样。



神色有点异样。



金发碧样的她,一手拿着铁扇,另一只手拿着一封书信。



这是她的心腹——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在外面执行任务之际寄回的书信。



刚寄达的——报告书。



在信中,他在出羽的客栈里,解决了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真庭人鸟这事并没有记载在内——这是他在到达出羽的客栈之前就奇出给否定姬的书信。



于是,报告书上记载着的是,



“奇策士,咎儿——”



否定姬,



忧郁的语调——极其无力的语气,低语道。



“本公主呢——真的非常讨厌你,从心底讨厌你,老实说,就算你是什么人也好,就算你毫无野心也好,我也会想方设法将你打倒——就算不是有内部监察官这样的职务也打算和你作对,而且在你我二人间感到了奇异的羁绊,打算以后也继续这样下去啊——可是,所以才,”



用力地,握皱了书信。



非常深感厌恶般地,



作出否定般地——握皱了。



“不想以这种形式,和你作出了断。”



然后她说道。



“非常遗憾啊——奇策士。对你的疏忽大意,非常怨恨啊——哼!”



将已紧紧地握成了一团的书信,扔向了房间的一角——然后否定姬,望向了外面。



“这样的话,至少给我完成好最后的工作——伊贺?真庭忍村?还差一点就能达到吧。



现在应该在東海道吧。不过,真棘手呢,虚刀流到底拥有怎样的实力还不知道——我的先祖大人,真的非常非常棘手呢。因为这个先祖大人——拥有我没能继承下来的能力。”



然后,否定姬继续说道。



“至少,在生命的最后给我绽放出美丽的光芒。”



■■



虚刀流第七代当主鑢七花和奇策士咎儿,离开了出羽之后就一路前往伊贺。途中,是不是应该顺路去一下尾张这样七花向咎儿提议到,但是咎儿选择了不回尾张的线路。



“回尾张的话立场上,我就不得不去登城啊——又不得不再和公主大人见面哦。耗上个一两日也说不定,可现在没有这样随便浪费的时间。而且基本上,登城这事格外的费神。没有事情比服侍那些大人物们更加麻烦了。”



有时间和精力消耗在这种事情上不如趁早前往伊贺,这就是奇策士的判断。



“可是啊。”



就算不回尾张,还有几乎半个東海道要徒步跨越——七花向咎儿抱怨到。



“真是~的……丈八的灯台照远不照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新•真庭忍村的所在地,想不到偏偏就在伊贺。”



所谓伊贺,就是幕府所雇佣的隐秘集团作为根据地的地方。



在旅途之中七花就获知了这一点。想不到真庭忍军会将这个地方作为新忍村的定居地,对于幕府来说确实是一个盲点。



“自从受到真庭忍军背叛之后,幕府之内的隐秘班的势力就显著地消弱了啊——隐秘班可以利用一下这个情报来改变一下困境吧。不过,若然这件事让上头知道了的话,隐秘班的面子就更加挂不住了。难道,应该说是恨不得找个洞子钻进去这样才正确?”



“什么?所以你才不回尾张?因为登城的话就必须报告这件事?”



“真愚蠢。为何我要去庇护隐秘班啊。只是单纯地,作了奇怪的报告,然后因为这件事,惹上了隐秘班就麻烦了哦。”



“伊贺呢……这个集刀之旅,去过了各种各样的地方,但说起来去关西地区是意外地第一次啊。虽说是意外确实是意外……刚开始是在京之都待过的吧?”



“让我数数。”



被七花催促后,咎儿屈指计数了一下。



“首先是汝的故乡不承岛……然后,因幡,出云,严流岛,萨摩,虾夷,土佐,江户,出羽,陆奥……这样吧?然后是伊贺。考虑到路线的话,似乎是不经意地围绕了日本一周这样的感觉?北陆地方虽没怎么去过。”



“呜恩。”



“集刀之旅完结了的话,”



然后咎儿这样说道。



“与汝两人地,去那一带旅行或许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呢。”



“啊?”



“然后画出全国地图拿出去买。我很擅长画地图这知道了吧?依据准确测量而制造的地图会大受欢迎,因为说到精巧的地图的话这个国家建立以来还谁也没有做过啊——定能个好价钱。”



“恩,不,”



七花感到迷惑了。



至少在七花的记忆之中,咎儿拥有这么具体的展望,谈论集刀之旅完结之后的事的——目前为止是第一次。



以前的咎儿都坚决地回避这方面的话题。



就算七花提起也,基本上,都是以一些暧昧的话来回应。



可是这次却……



“可是关于真庭凤凰丧失心智这,”



七花还没从迷惑的状态恢复过来,咎儿就展开了另一个话题。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七花,汝是怎么想的?”



“诶、诶,问我怎么想的,”



现在还没恢复到能和咎儿进行对话的状态,七花对咎儿的提问,姑且先这样回答。



“首先我对这个丧失心智完全搞不懂啊~。不过,为什么凤凰搞成这样了?”



“不明白吗?可是这样那时却摆出了一副完全理解了人鸟说的话的样子……汝可真是让人伤脑筋的家伙啊。”



真是的真是的,咎儿特意地叹了口气。



“不就是染上了四季崎记纪的刀毒然后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四季崎记纪的——刀毒?”



不知为何。



无缘无故地,对这个词感到有稍稍怀念。



“嘛因为最近,净是和四季崎记纪的刀毒无缘的对战对手啊——诚刀『铨』的彼我木轮回和王刀『锯』的汽口惭愧就不用说、悪刀『鐚』的鑢七实,那家伙的天赋是能反过来将刀毒领会程度之物,冻空粉雪也才刚刚拥有双刀『锤』。那么,说到刀毒能正常地发挥作用的对手,对了,不是要起码追溯到校倉必那时吗?”



“呜恩……而且校倉不是剑士而是海贼啊。”



除去刀『锯』的汽口惭愧的话,与是剑士的完成形变体刀的所有者进行胜负的,就要追溯到在严流岛与锖白兵之时了。



毒刀『镀』。



最强毒性的变体刀。



“不过,这样说的话真庭凤凰并不是剑士吧?就算是毒性再强的刀,握在手上的瞬间就被刀毒扰乱了心智的,有这么难以置信的事吗?”



“确实真庭凤凰并不是剑士,”



咎儿将自己的左臂,展示给七花般地抬到了胸前。



“不是有左臂吗?”



“左臂的,”



确实——现在真庭凤凰的左臂是真庭川濑的左臂。



真庭人鸟这样说过。



忍法性命终结——



在萨摩第一次与真庭凤凰见面之际,他为了和奇策士咎儿缔结同盟,亲自地将自己的左臂切了下来。然后在下一个月,在虾夷的踊山与真庭凤凰再会之时,真庭凤凰的身体左侧,本应切落了的左臂却是完好没事。



这就是忍法性命终结。



大概,那时的左臂是在萨摩某个死去的海贼之臂吧,——现在的左臂已是真庭川濑之臂了。



真庭人鸟曾这样说过。



虽然这样的说明对于七花的头脑来说是稍稍有点复杂的难以处理之物,嘛,不过给予足够的时间的话七花也不难理解吧。



可是就算明白了这七花还是不明白为何凤凰会搞成这样。



“……所以啊。”



咎儿这次真的是从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关于川濑的忍法记忆溯寻,就如在虾夷川濑人本说明那样,经由与物体的接触然后读取到物体自身的记录——也就是所谓的探魂法。然后——现在凤凰能够使用这个忍法。通过接驳上川濑的左臂,真庭凤凰使用了记录溯寻——然后借这个忍法的帮助,真庭忍军发现了毒刀『镀』。”



“确实是呢。”



“而真庭凤凰偏偏就是用这左臂,接触了而出鞘的毒刀『镀』。然后一下地刀毒就充斥了全身吧。”



忍法性命终结和忍法记录溯寻,起了意想之外的作用。



刀毒一瞬之间就充斥了全身。



由脚指尖到脑髓。



然后丧失了心智——连并非敌人的同伴也挥刀相向的真庭凤凰最后,前往了伊贺。



“嘛,这样想的话,忍术也不是完全只有优点没有缺点呢。就算忍法是多么地挑战想象力的极限天马行空也好,也难免付出代价。”



“并不只限于忍法哦,汝的姐姐的见稽古也是和性命终结同理之技吧。”



“虽然也没错……可是只有毒刀『镀』本来就带有这样的毒性啊。“



“即使设法从丧失心智了的凤凰身上搜集刀子也好,我们也要注意千万别触碰到刀身。虽然只是刀鞘的话就已搜集到了——”



真庭凤凰只持有已拔出了的毒刀。也就是,完全置弃于路旁的刀鞘不理。顺便提一句,刀鞘现在在七花背着的行李包里。



“——嘛,不会使用记录溯寻的我们,就算接触到也未必会那样,不过还是以防万一。”



“啊。”



这时七花想起来了。



也就是想到了与丧失了心智的真庭凤凰战斗的话,会遇到一个十分实际的问题。



“说起来,虽然讨论了不少——但是真庭凤凰使用的另外一种忍法断罪円,完全没有听你提起过是什么忍法呢。”



“傻瓜!”



可是咎儿,对七花说的话干脆地反问道:



“这样的事,有可能会告诉你吗。无论怎样毕竟是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啊——是组织的领导者在使用怎样的忍法的最高机密啊。”



“是这样吗?”



“不过还是得到了少许的情报——特别地,关于忍法断罪円与右卫门左卫门所使用的不忍法不生不杀一摸一样的这颇感兴趣呢。”



“哦。”



不忍法不生不杀。



本来是忍法杀生而杀。



“是相生忍法什么吗?不过就算知道这也,关于这个忍法究竟是怎样的忍法,我们不是不清楚吗?”



“确实是这样。毕竟右卫门左卫门曾经是忍者,绝不会轻易地将这透露给我们——哼,右卫门左卫门吗……”



被凤凰斩了的——右卫门左卫门。



可是,在那个地方也失去了踪影。



也就是——虽然被凤凰斩了也,依然能逃离了那个地方。



关于这确实颇感佩服,七花油然而生这种感觉。



能够自力地离开那个地方的话,所受的伤应该比人鸟的轻。



“回尾张了吧——那家伙。”



“或许呢。嘛,那位公主大人下的暗杀真庭凤凰的命令起了反效果了吧?不,那位公主大人命令右卫门左卫门暗杀凤凰的,是那群家伙得到了毒刀之后的事情吗?”



“嗯,咎儿。”



此时七花问到。



“有稍为弄不明白的事。”



“若然有汝能弄明白的事的话,我首先倒想听听究竟有什么事你能弄明白。不过,这稍为弄不明白的事也可能只不过是你自己这样认为罢了。那么,什么?那稍为弄不明白的事是,”



“真庭凤凰的忍法的,是通过杀死对手,然后将对手的身体某部分切落接驳到自己身上,将对手的技变为自己之物吧?真庭川濑那时也是这样——可是,右卫门左卫门,看起来,不是身体哪里都没被切落吗?不仅没有被杀死,手足躯体都完整无缺,不是五体健全吗?”



“嘛,确实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还活着的这个前提条件毫无置疑。忍法性命终结是必须杀死对手忍法——虽本应是这样,但也有不必杀死也能发动的情况,这样。”



“哈?”



“在精神上杀死就行了——可能就是符合了这样的条件。虽然现在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但这样想也不失为合理解释。”



“原来如来。不过,”



“不过?”



“不过……手脚躯体完整无缺,五体也健全——可是真庭凤凰是怎样夺走断罪円、也就是右卫门左卫门的技。”



“并不是五体健全吧。”



咎儿说道。



同时指着自己的脸。



“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戴着那样的面具,而且若然有不能除下这个面具的理由的话——这样不就正正地回答了汝的提问吗?”



“……”



虽然不能一瞬之间即时明白——但在下一个瞬间,七花理解了咎儿所说的意思。



“也就是……把脸削去了?”



“然后这这张脸贴到自己的脸上。”



咎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对于奇策士来说目前为止经历了为数不少的修罗场——但确实是连她也只能用这样的表情才能说出的,骇人听闻的事。



“更换手臂的话还能理解……但更换脸的这,可真令人吃了一惊。是这么想要的技吗?这



断罪円。”



“不——断罪円应该是如我猜测那样,在这种情况下只不过是附带之物罢了。”



“附带?”



“虽然不清楚真庭凤凰是什么时候夺走了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的脸——但至少不是最近的事。”



“呜恩。”



可以肯定的这是否定姬遇上右卫门左卫门之前的事——而且如咎儿所说的那样,确实并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本来咎儿连右卫门左卫门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了否定姬的心腹的还没准确把握到。



注意到有右卫门左卫门这个人之时,



右卫门左卫门已经无时无刻地,守护在否定姬身旁了。



“我推测是真庭凤凰被选上十二头领前的事。”



“为何这样想?”



“凤凰想要的是——恐怕不是灭生而杀或者不生不杀这样的相生忍法。想要的是,右卫门左卫门的人格。”



“人、人格?”



“真庭凤凰能够当上真庭忍军实质性的领导者的最大理由,就是他的世间常识——这他本人也这样说过吧?”



所属于真庭忍军的忍者,基本上都有人格上的问题——或者可以说,基本上人格都有缺陷。



对此七花也厌恶般地感受到。



真庭蝙蝠。真庭食鲛。真庭狂犬。



虽然关于真庭川濑和真庭人鸟就不大清楚——但至少前面提到的三人的人格障碍,某种意义上远远凌驾于所有完成形变体刀的所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