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历十九年暮春,上京城,衡川长公主府,春日宴曼舞凝丝竹,正是花浓宴酣时。 忽然,衡川长公主的脸霎时泛白,不仅她,围聚的众人,亦立刻停止了嬉戏冶游,僵立原地,面面相觑。 原因在于一只突然落在她掌心的肥啾啾的黑额红腹山雀。 山雀报门,缇营卫至。这是缇营卫立卫九十年先礼后兵,承袭至今的待客之道。 三天前,公主府的马车在朱雀大街同一队缇骑发生擦碰,骄纵了一辈子的长公主,无理还要占三分,不肯出钱为伤者寻医问药不说,临走前,嚣张抛下两句话。 “告诉那殷恪,既是宇文氏的奴才,就该谨记奴才的本分,在本殿面前逞那缇营卫的威风,掂量掂量自己个儿配不配!” 三天后的今天,殷恪明明白白让她明白,在缇营卫面前摆公主款的后果。 “衡川长公主之子郑伯戌,长历十八年,任朝议大夫奉旨查抄江南贪墨窝案,顺手侵贪赃银十七万两,古玩玉器总计两百六十三件。” “长主,对不住了,臣,奉旨抄家。”一玄衣青年在缇营卫众人俯首屏息里缓缓走出,把玩着右手腕缠绕的丝帕,轻描淡写道。 衡川长公主脸色煞白,几乎要支撑不住,“我儿呢,你到底拿我儿怎么样了?” 殷恪却笑了,笑得和煦如风,“为奴才的,当有为奴才的自觉,知道长主心急,殷某可不让人快马加鞭送过来。”殷恪轻打响指,一个木匣子被捧到了衡川长公主面前。 十寸长的木匣子,里面会装着什么? 衡川长公主面色灰青,双手颤抖,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殷恪贴心,瞥眼,指示缇骑代长公主启开匣子。 咚——是身体坠地的声音,衡川长公主彻底昏死过去,被她一并刮落坠地,是个血肉模糊的物件,不,确切说,是身体的一部分——一个斫断的右手。 “听闻这殷恪为人睚眦必报,他右手有疾,常年裹帕,是以最瞧不惯别人健康的右手,酷爱公报私仇,斫人右手。” 衡川长公主府撷芳院内。来参加春日宴贵女们蜷缩在角落,正低声议论此事。 一炷香前,两队身着丹衣的卫兵冲进撷芳院。“郑氏全族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