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献十七年,深春。 璃山三月,春花烂漫,满山芳草如铺天画卷般,徐徐展开。 元道镖局坐落于璃山脚下,与半山腰上的小镇遥遥对望。 镖局后院内正是一片姹紫嫣红,几双玉色蝴蝶在花圃中伴着山间的莺声燕语翩跹而舞 ,回廊上攀附着的藤蔓枝叶在阳光下弯出了一片勃勃生机。 朱红色的大门对面,摆着一个不甚起眼的算卦摊,一位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正坐立不安地候于摊前。 舒鹤微挽袍袖,伸出左手,拇指在中间三指上来回掐点。 桌案上的香几近燃尽,她睁开眼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符号,开口道: “卦落小吉,中逢赤口凶卦。大侠此番远行应当能延则延,月中十五上佳,月末次之。途中须万般谨慎,提防小人口舌是非。” 中年男子接过卦象,皱起眉头仔细看道: “怪道此行一路坎坷,磋磨不断,看来乃是行不逢时。” 闻言,舒鹤顺势合手道: “卜卦讲究天缘二字,卦象虽险,倒也并非全无回转余地。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亦有道是,人定胜天。倘若心诚,定然福至。”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大侠不妨去元道镖局请个镖师,一路随行护送,也好让家里人放心不是?” “这镖局靠谱吗?” 舒鹤摘下面纱,莞尔一笑: “童叟无欺,大侠只管放心。听大侠的口音,倒像是金陵人氏。” 男人豪爽一笑,说道:“正是,莫非小娘子亦是?” “得与大侠这般英姿飒爽之人成为同乡,小女子之幸也。大侠若是不弃嫌,拿着此木牌去镖局,走镖还能比寻常便宜一半去呢。” 男人掂了掂手里的木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来,徐徐道: “不瞒小娘子,我此行至璃山前,曾在一破庙借宿。临行时,巧遇一麻履鹑衣的跛脚老僧,听闻我途径璃山,便将此物递于我,言明自己圆寂将至,让我找寻一位卜六壬卦象的金陵女娘,递上此物。” 他搓了搓手,身子超前倾了一寸,沉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