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万鬼中夺回了最后一缕魂,柒白抬手斩碎了身体上方结成壳的冰雪,慢慢从飞扬的冰沫中站起身。 冬日日色清淡,但她还是用手拢了一下,许久才彻底睁开眼。 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日色了? 柒白微微仰起脸有些慢地想着。 日光下,她那结着冷霜的睫毛遮过眸子于眼底投下一截影,衬得那本就没什么生气的脸又多了些冷冷的倦意。 揉了揉僵硬的右肩,柒白跨出雪窝试着走了几步,渐渐找回了对这副身体的掌控感。 她淡淡嗤笑一声,这副碎肉烂骨还是一如既往,不管几番生死来回,都能拼凑回来。 正想着就见远处有十数只祟魔缓缓趋近,她漫不经心地召出一团风雪绕身并将它们逐远,然后扯掉身上残存不多的破布,不知冷似的露出了身体。 近前的飞雪也倏地化为流水,将她整个人从大片发黑干硬的血迹中剥了出来,又结为冰晶散开。 而后,她拈出根冰簪将垂至膝弯的发挽起,白日里拢起一片夜。 浓发之下的身体白得与雪色近乎无别,唯有背脊上攀着一道嶙峋旧伤,如枯枝映雪,刺目非常。 凝出几截鲛绡裹在身上,柒白挥退了风雪,如冬雾一般的目光投向岚隐冥阵的东北角,冷玉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细微的魂力波动不断从那边传来,第一次出现时,还是在四年前。 那时她已找回了五感,也基本将刀里的万鬼揍过大半,恢复的魂念已能感知到周遭外物。 于是,她用了十日的时间,游荡了整个岚隐冥阵,确认封印完好无损,除了祟魔外便没有半个活物,这个所谓神赐冥阵倒还真是结实安全。 正当她要放下心思准备找回最后一点魂时,冥阵外忽然传来了陌生的魂力波动。 她的魂念无法超出阵外,只猜是有人破阵,顿生了警觉。 可很快她就发现,那股波动实在太过微弱,对于这个可分天地拘神魂的冥阵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便没放到心上。 却不料,这微弱的波动只是个开始。这蚍蜉执着得很,一旦开始撼树就没打算停下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至少能来折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