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正是我的好朋友,他有着黑白分明的眉眼,俊挺的眉骨下是无端于这个世界的灰暗与善良。他总是在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六的下午来我家大约是三点的时候,我在窗台的背面,看见他提着啤酒和往期的游戏杂志,从墙垣的阴影里走过,梧桐树叶的光与影因风的偶然经过,在他的头顶和肩膀摇晃着斑驳的轮廓。 我们是一个乐团的搭档,在他演奏吉他的间隔,有时我会吹着口琴,成为某一首曲子里令人印象不那么深刻的片段。其实也说不上乐团,因为只是在酒吧驻唱一起聚着玩罢了。阿正因为长相帅气又身形不错,所以经常有小姑娘在休息室外等他,而他只是在众人起哄的声音里走出房间,然后又在下一场的演唱后擦拭他的那把Taylor424ce。 六月份是感受树叶清新最好的季节。树木的凉踞与鲜嫩,在这一时节,被充分融合在梅雨和艳阳里。阿正走进我的房门,他的脚步声踏实厚重,他的气质里有成年男子散发的荷尔蒙也有少年的漫不经心。推开障子门,秒钟划过,他身上的树木与风与光的气息,便惊扰了房间里幽暗的影。 我躺在沙发的右边,电视里忽闪着黑白的电波,仿佛记录着平淡又易受干扰的世界。他走过来的熟悉声,即使不拿开挡住视线的臂弯,我也知道他打开了爱士堡的白啤。拉环被拉开瓶罐的那个瞬间,应该是生活中能听到的最惬意的声音了。 干脆又利落地离开,不会有重新粘合的理由,只留下最激烈的某一瞬间。 我一直以为,选择听装饮品的人,都有很强的判断和承受的能力。如若没有强大的判断能力,在饮料与空气接触的那一瞬间,因为没有后悔装置,液体可能会就那样喷洒一身,任意的溅射之后,留得苦笑与懊恼。再想想后果吧,如果没有承担的决意,宝贵的气泡会在有限的时间里,与空气交融,变成一泓没有生机的令人困扰的液体。一想到那样的窘境,我便无法接受,美好的事物,倘若不能及时享受,就会变成比废物还浪费资源的污染物。 “最近,你都没有来The Saint-Lazare Station。”阿正坐在茶几边的地上,翻看着过期的杂志。 “嗯。” “老板问我,你是不是最近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