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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言之心疼的不行,在四周找了一圈没见到抽纸,无语的看着自己站在病床的另一边发呆的妹妹:霜霜你在这里站着看戏吗,纸呢。

  哦哦哦!裴霜霜一个激灵缓过神,赶紧在病床旁边的柜子里翻出抽纸和湿巾一起递过去。

  裴言之想拿,但手上挂着的输液管又十分累赘,他抬头看到吊瓶剩余的量,抬头对陆诚说:反正没多少了,阿诚你来把针给我拔了吧。

  陆诚站在那都还没动,程遥立马不干了,抽抽搭搭的吸着鼻涕,开始说教:你就打完吧,别乱动了,听医生的话

  好。裴言之点头,老老实实的把手放回床上,温柔的哄,我这不是没事吗,不哭了好不好。

  程遥自己抽出一张纸擦掉眼泪和鼻涕,目光锁定在他右手上,眼睛肿的像小核桃似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问他:你疼不疼

  裴言之轻轻眯起双眼,里面盛满笑意:看见你就一点都不疼了。

  第86章 共白首(3) 裴言之是他想要守护的向

  遥遥万里脑子转的再慢毕竟一点都不傻,当时他眼睁睁的看着裴言之紧紧抓着那把刀,刀尖划破皮肤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不过又是当时只要亲一下黑咖啡都能变得不苦的那一套哄人的说辞罢了。

  昨天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地上的血迹那样刺眼。

  黑咖啡终究是苦的。

  程遥目光根本没办法从裴言之右手上挪开,心脏抽痛,突然涌起一阵疯狂想要逃离这里的念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惹得陆诚立刻绷紧神经紧张的守住病房的门。

  裴言之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伸手拉住他,但因为刚才程遥说过让他不要动这句话最后只动了动手指,转头凝望着他:这两天没好好吃饭是不是?

  程遥停下脚步,垂下眼帘摇头。

  下午你星河麻麻送来的排骨汤我没喝完,应该还热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裴言之神色如常的问,想尝尝吗?

  想

  程遥耷拉着头,小声道。

  四两拨千金的三两句话轻易化解了程遥情绪的波动,陆诚悄咪咪的松了一口气,搬了一把椅子摆在程遥旁边,把柜子上的不锈钢保温饭盒递给他。

  打开饭盒盖子,喷香的排骨汤飘进鼻翼的时候,程遥才终于感觉到饿。

  因为已经放了有好几个小时,汤的温度刚刚好,既不烫嘴也没有凉,程遥端着碗,连汤带骨头一口气处理得干干净净,被折磨了整整一天的肠胃终于活了过来。

  这时候吊瓶里所剩无几的液体也滴完了,裴言之让陆诚帮他拔掉左手上的针,终于可以腾出手好好哄哄他的小朋友。

  他抽出一张湿巾给程遥擦擦嘴,柔声问道:还饿不饿?

  程遥摇了摇头,隔着湿巾隐隐约约感觉他的手有点凉,想也没想的抓住捧在手心里,用自己掌心的温度给他捂着。

  裴言之笑了笑,感觉有股暖流代替了刚才从吊瓶输入身体的冰凉液体,顺着血管融入心脏。

  阿诚,你带着霜霜回去休息吧,这一天辛苦了。裴言之抬起头对陆诚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都是病号,陆诚有些担心,犹豫道:只有万里一个人在这守着没问题吗?

  没事,小虎牙一会儿会过来的。裴言之说。

  听他这么说陆诚才放下心,和裴霜霜一起离开了。

  病房内只剩下两个人,程遥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终于解放左手的裴言之伸手抬起程遥的下巴,看到他此时此刻的苦瓜脸之后忍不住笑了。

  宝贝,你非要摆出这么一副这么不开心的样子给我看吗?

  听他这么说,眼睛泪汪汪的程遥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强行扯起嘴角。

  好了,我不是想让你逞强。裴言之心疼的用指尖抹掉他眼角涌出来的半滴泪水,仗着病床这边的空隙还算宽敞干脆拉着他在床边坐下,敞开手,来,抱抱。

  看着他这一身伤,程遥哪敢碰他,往后仰着身子坚决的表示抗拒。

  裴言之哭笑不得:既不和我说话也不让抱,你是为这一锅排骨汤来的吗?

  不是程遥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我怕弄疼了你。

  没关系,让我抱一抱吧。裴言之轻轻勾着嘴角,伸手拉他,反正我弄疼你也不是一两次了,给你还回来的机会还不好?

  遥遥万里用了将近十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他话里隐藏的意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飘忽着一躲,一秒后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裴言之会心一笑,趁机扣住他的腰往前一搂,成功把人拽进自己怀里。

  倒下去的时候程遥明显感觉自己撞到了裴言之的左肩,下意识地想挣扎却考虑到他的伤完全不敢动弹,靠在他身上整个人无比僵硬。

  这样的动作确实牵动了不少伤,有那么一刹那裴言之全身都在疼。

  但在程遥小心翼翼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那一瞬间,他踏踏实实的感受到了失而复得喜悦。

  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知道你很自责,但你怎么能不来见我呢,知不知道这两天我几乎是靠看你的直播录像撑过来的。裴言之轻轻揉着程遥的头发说道。

  周围都是裴言之熟悉的气息,程遥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四周的空气,直到鼻子发酸:我不是不想来见你

  没事的乖,我不是在怪你。裴言之说,我是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程遥抓着裴言之的病号服,没有说话。

  我早就在老房子那边的楼梯和走廊还有屋里装了摄像头,程宏辉经常鬼鬼祟祟的在那边转悠我是知道的。但那两天正好比较忙,,我就没抽出空看录像,不知道他竟然已经带着人破门而入了,是我不好,如果当时坚定一点拦着不让你去就好了。裴言之温声细语的哄,而且这不是我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过错,别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坏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程宏辉是因为我才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决定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裴言之及时打断程遥错误的想法,你要是出门的时候钱包被偷了,难道还要自责自己出门不该带钱包?

  这样的例子其实程遥已经从不同的人哪里听到过许多次了,光是陆诚就不止一次的和他说过。

  可他就是听不进去。

  而裴言之只是轻描淡写的一说,他莫名松了很大一口气。

  好像一直以来都悬在脑袋上随时有可能落下来的那块巨石突然被击碎了。

  我出门从来不带钱包。程遥闷闷的说。

  嗯,以后也不用带钱包。裴言之捏了捏他的脸,带上我就好了。

  程遥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微微发红,眸中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倒映着裴言之微笑着的脸。

  人性是那样复杂。

  有时候,和自己留着同样血液的亲人会比恶魔还要残忍,冷漠无情的挥下屠刀。

  可有的人比天使还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