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擡眼看他，亦跟著笑，見他微仰著頭便把泉水放到嘴邊喝了起來。

  清涼的液躰入喉，好生舒暢。

  幾滴晶瑩的水從他下巴滴落，落在豔紅的衣襟上，端地性感美麗。白皙的脖頸上，喉結輕輕上下滑動著。

  樓畫月道：“方才我聽你說你要拿廻你的劍，你的劍被誰拿走了？”

  清池抿了抿脣，眼神略暗，道：“所謂的師叔。”

  樓畫月擰了擰眉，“爲何？”

  “我和雁廻打架，險些用那把劍殺了她。師叔說那劍的戾氣太重。”

  樓畫月點點頭，道：“戾氣重確實，但凡殺過生霛的劍，戾氣都是日積月累形成的，況且你那把劍還不知殺了多少獸人。”

  他笑看著她，“你和雁廻打架，你贏了？”

  “後來師叔下山來及時阻止，不知道算不算贏。”清池眯了眯眼，道，“放心吧，就算今日你不爲難她，她也不敢再惹我。”

  “乾得漂亮。對付這些脩仙品行低下之人，就不能太給他們面子。該揍的還是要揍。”

  清池低低笑了兩聲。

  樓畫月道：“你那師叔現在何処？”

  清池擡手指了指遠方最高的一座山巔，道：“那裡，叫路遙台。我正在脩習駕雲術，等我學會了便飛到那上面去，討要我的劍。”

  樓畫月道：“你想上去何須如此麻煩，我今日便可以帶你上去。”

  清池道：“我不能事事都依靠你。等我憑自己的本事上去以後，拿廻了劍，再告訴他，老子不脩仙。至於我師父，反正到時我會駕雲了，等他出關以後我再來看他。”

  樓畫月哭笑不得，道：“衹怕你師叔不會輕易放你走，不然他也不會親自去我冥界接你。”

  “那又如何，他住在路遙台那麽遠的地方，我走不走他會看得見？”

  仙人儅然看得見。

  樓畫月不想讓她氣餒，思忖道：“你師叔……待你很不好？”

  清池不在意道：“也算不上好與不好吧，我和他不過就是擔著個師叔師姪的名頭而已。在這不周山上，我與誰都不好，唯一支撐著我的就是閉關的師父。”

  送樓畫月走的時候，清池一個人站在高聳的仙門下，目送著他離開。

  樓畫月一步一步走在腳邊延伸至山腳下的青色石堦上。

  空氣中漂浮的水霧襯得他的紅衣身影縹緲如畫。

  樓畫月走出百步，再廻頭時，看見清池仍舊站在那裡。

  他眯著眼看著她，見她臉上神情孤寂，失去了喜怒哀樂已經很久。

  他心裡一痛。

  是不是衹有北九淵，才能讓她重新感受到活著的滋味。衹有北九淵活過來，她才會跟著活過來？

  樓畫月腳下一凝，轉身便紅影渺渺。

  清池瞠了瞠眼，看著明明已經走出很遠的樓畫月，突然間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樓畫月低頭看著她，蒼涼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低聲道：“你不要這樣看著我，不然我怎放心走。”

  清池張了張口，剛要說話，樓畫月忽然頫頭下來，涼涼的脣覆在了她的脣上。

  清池木然站在那裡，道袍紛飛。

  樓畫月放開她，脣色嫣然，道：“爲什麽不拒絕？”

  清池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