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镣铐未凉曙光已至
雨丝是被寒夜揉碎的棉絮,黏腻地糊在青灰色的窗玻璃上,晕开一片朦胧的水雾。老城区的弄堂像条沉睡的巨蟒,蜿蜒向夜色深处,唯有“时记钟表行”檐下的铜铃,在穿堂风里晃出细碎的响,那声响裹着积年的锈味,漫过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漫过斑驳的砖墙,漫进这无边无际的雨夜里。 时砚蹲在柜台后,指尖捻着一枚拆开的黄铜齿轮。金属的碎屑沾在他指腹的薄茧上,凉丝丝的。墙上的挂钟刚磕过午夜十二点,钟摆的摆动声不疾不徐,是这雨夜里唯一的节拍,敲打着一室的沉寂。 门被推开时,一股湿冷的风裹挟着雨腥气闯进来,铜铃骤然发出一串急促的尖叫,惊碎了满室的静谧。 时砚抬眼,撞进一片沉沉的阴影里。门口站着个裹黑色风衣的男人,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男人的脸藏在帽檐的阴影里,只露出一截线条紧绷的下颌,喉结微微滚动着,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心头。 “时砚?”男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这雨夜里的什么魂灵,“城西旧钢厂,死了个人。” 时砚没动,指尖依旧摩挲着那枚齿轮,齿轮的纹路硌着掌心,带着点钝重的疼。他认得这个声音——市局刑侦队的队长,陆峥。三年前,他们曾是并肩拆过无数谜团的战友,直到那桩案子,让一切戛然而止。 “我早就不干了。”时砚的声音很淡,淡得和这雨夜里的空气一个质地,带着点化不开的凉意。三年前,他脱下警服,接手了爷爷留下的这家钟表行,从此只与齿轮、发条、走时不准的钟表为伴,再没碰过案子,也再没见过陆峥。 陆峥没说话,只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轻轻放在柜台上。信封很厚,边角被雨水浸得发皱,洇开一圈深色的水渍,像一块化不开的墨。 “你先看看。”陆峥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现场太怪了,法医和痕检都束手无策。队里那帮小子,没一个能比得上你当年的眼力。” 时砚的目光落在信封上,没动。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敲得窗玻璃沙沙作响。 “死者叫陈默,四十三岁,是个锁匠。”陆峥自顾自地说着,声音里带着点困惑,“死在钢厂废弃的锻造车间里,胸口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