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寒意撞在落地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宴会厅里却暖意融融,水晶灯折射出的光流淌在每个人的肩头,衣香鬓影间浮动着香槟的微醺与低声的笑语。 苏清辞站在露台入口的阴影里,指尖夹着的高脚杯盛着半杯勃艮第红酒,酒液随着她极轻的动作晃出暗红的弧度。她刚结束一场冗长的谈判,对方是出了名难缠的地产大亨,最终却在她平静无波的注视里松了口。这种掌控感让她微不可察地松了眉,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场内——大多是熟面孔,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周旋,像设定好程序的提线木偶。 直到一抹亮黄撞进视野。 那抹颜色太扎眼了,在满场黑灰深蓝的西装礼服里,像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漏进了整片盛夏的光。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裙摆蓬松得像朵盛开的花,正踮着脚跟侍者说话,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悠。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忽然笑起来,声音脆得像风铃,连带着旁边的侍者都弯了眼。她手里捧着个方形花盒,缎带打得精致,显然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苏清辞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便收回了视线。过于鲜活的存在,于她而言更像某种不必要的干扰。她转身想回露台透透气,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先是瓷器碰撞的轻响,紧接着是玻璃杯摔碎的脆裂声,像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场内的平和。 “抱歉!对不起!” 清亮的女声带着歉意,尾音微微发颤。苏清辞回头时,正看见那抹鹅黄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想去捡地上的碎玻璃。而本该泼在她白色西装裤上的酒液,此刻正顺着女孩的裙摆往下淌,在明黄的布料上晕开一片深紫,像雪地里落了块脏污的墨。 “别动。”苏清辞走过去,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弯腰时,袖口滑落露出一小节皓腕,动作优雅得像在处理一份重要文件,而非一地狼藉。她避开那些尖锐的碎片,目光落在女孩被酒浸湿的裙摆上。 “啊?”女孩抬头,额角沁着层薄汗,碎发贴在脸颊,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盛着未经打磨的碎钻,此刻正写满无措的歉意,“对不起!我刚才想找李太太,转身太急了……你的裤子没事吧?这酒渍能洗掉吗?要不我赔你一条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