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处的火光歇了下去,只余一些白烟,寥寥从破败的院墙里往天空飘起。 夤夜救火的邻里们,这才裹紧了衣裳,趿着鞋儿,陆续散了。 更夫老刘拾起方才混乱中扔下的梆子,在那院子里仔细查了一遍,看火苗惧灭,焦木成堆,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 这老刘五十有二,虽然老了,幸而鼻子还灵,今日巡夜,刚敲了四更板,鼻尖隐约嗅到些焦味,寻找过去,见这久无人住的破落院子黑烟滚滚,不消片刻,竟是火光大盛,便慌忙打梆大叫,左右人家梦里惊醒,纷纷提着瓢桶物什赶来,好歹及时救下。 既无大事,待天明下夜再报至县衙不迟。 老刘拍了拍膝上的黑灰,从院子出来,一步三回头地往街上去了。 走出半里,觉得口渴,便拽出怀里的羊皮夹层水囊,正要打开,耳里忽听见一阵呼哧哼哧、勒脖掐嗓的动静。 这动静不似猫狗,好生奇怪,他收起水囊,往那巷子深处试探着走上几步,拐过弯,远远瞧见地上躺着个模糊黑影,犹在不住动弹。 老刘吃了一惊,忙吹起火折子,上前一看,立时吓得瘫倒在地,瞪眼大叫: “啊呀!” 天色初明,官府用大扇白幡将那具血泊中的女尸围将起来,并在巷子头尾设下阻隔,不许人靠近。 伍英识等人赶到时,本县仵作梁季伦正半蹲在地,面色沉着地查看尸身,阻隔外已围了众多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伍县丞,”捕头丁掌走上前,一脸阴沉,“是绮娘。” 伍英识眉头一皱。 “昨夜四更,老刘巡夜时发现了她,当时她还活着,但很快气绝身亡,老刘吓得不轻,说不出来什么,已经送到医馆去了。梁先生正在里面,几位大人要有些准备,被害人死状很惨。” 伍英识扫视一圈,正欲说话,身后忽然有个声音问道: “请问,哪位是伍英识,伍县丞?” 伍英识回头看,只见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身穿白衣,发束小冠,身量颀长,站立于人群之中,气度相当不凡。 “我就是,阁下是?”伍英识蹙眉看他。 “常乐县即任县事应万初,”众目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