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袭黑衣,单膝跪地,一手握住剑柄支撑在地面。周身洒落着些许血迹,同地上积雪染在一起像极了冬日里绽放的寒梅。 高楼之上,李序怀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情绪。 伫立良久,望向独自一人闯入诏狱的纪修远终于缓缓开口:“你不该来。朕令你驻守北境,如今外敌未除,非诏入京乃是死罪。” 一双冷极的眼睛望向高台之上,竟比这寒冬还令人生出几分冷意,纪修远道:“臣此次回京,是为寻一人。” 李序怀的语气依旧淡漠:“她是朕的人。无论生死,都由不得你。” 纪修远左手握着腰间玉佩,用拇指摩挲着玉佩上的花瓣纹路,暗自下定了决心。 “陛下想要的,我已经带来了。”纪修远从怀中拿出虎符。一旁的小太监连忙接了过去,李序怀望向纪修远,脸上却没有一丝兵权在握的喜悦,反而露出一抹自嘲的神色:“将军当真是情深义重。” 纪修远不愿再做口舌之争,只身一人踏入诏狱,自他交出虎符便已经是存了死志。 隔着漫天大雪,纪修远转身向诏狱走去,李序怀看不清他,似乎也从未看清过他。 世人皆知,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诏狱。 *** 初冬便已经格外冷了,以往家中必然已经烧起了地龙,父亲讲着一年里的趣事,母亲会为她制厚厚的新衣,兄长会寻来新奇的物件。 席岁然透过诏狱逼仄的窗,撑起身子努力往侯府方向看去,却只看到冬日里一线没有温度的阳光。 呵,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席岁然眼中浮现一抹自嘲。 自从那年三子夺嫡,圣上为她和二皇子李序怀指婚之后,她便从千万宠爱的席家女变成了争夺皇权的工具。自入宫以来,她恪守本分,兢兢业业,既不干涉朝政也不争风吃醋,试问谁不称赞她的贤德? 只恨,她没能防住后宫的暗算,也没能守住席家上下几百条人命。 新皇登基不足三日便抄家废后,普天之下,闻所未闻。 好一个盛世需要女人点缀,乱世需要女人顶罪。 每到午时,都会有人逼她服下一碗吊着性命的药汁,今日也不例外。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