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京城岁末,寒意料峭,日色也黯淡了许多,满目的素净瞧着便添了几分冷意。 镇国公府内梅枝傲雪,暗香幽然。窗内暖炉生香,茶香与墨香交织缱绻,满室皆暖。 一女子身披狐裘,身姿绰约倚在窗前,手中捧着一盏刚沏好的香茗,热气袅袅升腾。 周身气质清冷,目似寒星,偏生那眉毛张扬肆意,眉头轻蹙时,锋芒尽敛,眉梢上挑处,又透着几分不羁。 案几上放一明黄的蚕丝绫锦。 是昨日此时宫内的福禄公公送来的赐婚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府嫡女冯嫽,年方十七,德容兼备,温婉贤淑,特赐婚于三皇子凌久,着择良辰完婚。 冯嫽看着飘落无痕的雪花,心中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百般滋味皆难言表。 她素日里隐忍自持,收敛锋芒,只盼能寻得一方安宁,却不想,终究还是逃不过这皇权倾轧,沦为了那制衡朝堂的一枚棋子。 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凌川,仗着母族势大,门庭显赫,外祖家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诸多学子皆为其所用,自是对那太子之位觊觎已久; 贵妃所出的大皇子凌云,虽非嫡出,却占了长子名分,于朝堂之上也颇有些威望,贵妃母族虽不显,却擅拉拢寒门子弟,为其羽翼渐丰添砖加瓦。 镇国公手握重兵,现今虽中立于诸皇子之间,然一旦女儿婚嫁,这立场变数便难测。 四皇子早夭,五皇子尚幼。 唯有三皇子,在京城之中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虽无甚劣迹,却也无甚建树,整日只与那些文人墨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对朝堂之事仿若置身事外,且其母族为异族,于这皇位继承自是无缘,在皇帝眼中,便是那平衡各方的绝妙棋子。 将自己许配于他,既全了镇国公府的颜面,又能断了其他皇子拉拢镇国公的念想,当真是步步为营,精妙至极。 冯嫽思虑间习惯性抚上颈间那鱼龙白玉环。 此物乃和尚不空路过此地时所赠。彼时她年纪尚幼,却已聪慧过人,能诗善赋,那不空之言,自是听进了心里。 “紫薇星动,天象有变,皇权更迭,天下易主,落于西凭。” 这“西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