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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小当家第87节(1 / 2)





  秦双登时就想通秦芸为何又突然崩溃了,怕是触景生情,在马球赛上见到凌昱,想起婚事被婉拒一事了。

  女大当嫁,这次回京过年,秦芸是抱着凌家准儿媳的憧憬而来,秦双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小儿懵懂,谁知秦芸是数着日子等及笄,年年如此,生怕凌昱被别家姑娘抢走,就等着及笄好让长辈去说亲,可如今却是什么都没了。

  “天底下好儿郎多的是,又非只他凌家一户有男儿,是他凌家有眼无珠。”秦双这话说得有些没底气,到底是在这世道浸染出来的男子,若叫他娶一个不是黄花闺女的姑娘,你看他娶不娶,只因是掌上明珠,就选择性障目了。

  秦芸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秦双又道,“且人家也并非那事拒亲的。”这话说得又半真半假,上元节一事,秦双手起刀落处理得麻利,但他也不知有没有传到凌家耳朵里去。

  却搔到秦芸的痒痒处了,往常见到凌昱时,他待她也是温文有礼的,并无嫌恶之色,秦芸想不明白他为何拒绝这门亲事,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但总算动了动脑袋,喉咙里像塞了泡泡,话说得有些吃力,“可是,那又是为何?”

  苏氏坐到床榻边疼惜地给秦芸拭泪,“嘉禾公主说她家昱哥儿还没个定性,没个能成家的样子,公主和昱哥儿都不急,想再等几年,不好误了你。”

  “谁说的。”秦芸闪着泪花呢喃道,她也不想那么快出嫁,若嫁了人同房总要卸下妆容,她这模样如何见人,只是想先定亲安下心。家中父母舍不得她,定然会留到十八,秦芸心中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等到十八,头发长出来了,出门刚刚好。

  这年头男儿耽误得起,女儿家耽搁不得,嘉禾公主的推辞,秦芸听不进去,秦家二老却是听进去了,秦双道,“那凌三有什么稀罕的,在外拈花惹草,真嫁进去后悔都来不及。”

  秦芸自然是不认了,“人不风流枉少年,肯定是那狐媚子勾着他的,成了亲自然就好了。”

  痴情的女人,都是这般自信地觉得,浪子会为自己改变,殊不知在大人眼里傻到透顶了,苏氏道,“我跟你爹爹商量过了,我们家的郎婿不求多显贵,要紧的是能护你一辈子,那凌三虽好,生得龙章凤姿……”

  苏氏到底是深谙女儿心思的过来人,心思细腻,先贴着女儿的心夸夸凌昱,才接着道,“但武将世家的男儿,军令下无所不从,保不齐哪一日就要上战场,战场可不比京城,关关都是在阎王殿前转悠,那是提着脑袋在博功名,爹娘怎么忍心把你交给这样的人。”

  “我不怕。”秦芸急切地道,“娘亲不也是这样的吗?”秦双是大将军,这样的日子秦芸一点都不陌生。这经历有好也有坏,好处在于武家精神多多少少渲染到秦芸血液里,不然若是寻常认死理读死书的姑娘家,遇上那等子毁清白的事,早就一根白绫了解自己了。

  坏处就在于,苏氏和秦双的劝导,秦芸有了感同身受,并不听得进去,年轻人的一腔热血上来,就觉得她娘亲做得到的,她为何做不到。

  “爹爹是男子,最了解男儿,狗是改不了吃屎的。”秦双道,“他成亲前拈花惹草,成亲后便也改不了,便是装几月,多则装几年,如此后院何来安宁?我们芸姐儿缘何要去受这份糟心的罪。”

  秦芸还是不太相信。

  苏氏却是冷笑一声,捧着秦芸的脸慈爱地道,“娘亲的心头肉啊,傻姑娘。别以为娘亲这些年好过,你爹爹的屁股也不干净。”以前瞒着秦芸,是为了她好,现在向她坦白,也是为着她好。

  军营那边远之地,秦双身边有没有人,苏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着他能平安归来,在生死面前,其他都靠边站成了小事儿。而在身边时,这些年来秦双也不是个只守着后院的主儿,本朝男儿爱在勾栏酒楼谈天论地,那回秦双回来不是带着一身脂粉味儿的?

  只不过没纳妾没娶娇娘,苏氏自做睁眼瞎当不知道罢了,这世间倒真有操心着给丈夫纳小妾的正妻,可苏氏并非这种人,所以哪里能不膈应呢。

  秦芸觑着眉看向自己父亲,秦双瞪了苏氏一眼,急忙忙就开始自辨。不管是真是假,但好歹是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这边厢秦芸总算不再纠结在自己身上,那边厢皎然正活动活动藏在裙底的脚趾,终于等到凌昱和他们谈完,目送一群少年郎离去。

  离开时,石敬泽鬼使神差就在皎然身上停留了几瞬,崔子衡以为他太不懂事,忍不住在背后悄悄拉了拉他的袍子,这般注视实在无礼,“敬泽,走了。”

  石敬泽忙收回神,他倒是没有崔子衡“非礼勿视”的自觉,也并非崔子衡以为的那般好色,只觉得那身形实在熟悉,但转念间便觉得是自己思想堕落了。

  虽然崔子衡是在提醒石敬泽非礼勿视,但若他自己“无视”,又怎么会知道石敬泽在看皎然呢?

  却说崔子衡又和石敬泽不同,他没瞧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凌昱旁边宛若坐着一位仙子,尽管他心中知道那多半是女史,但也想着别叫他们这些满身臭汗的人玷污了才好,其实若皎然“敬业”点,学着一般的姐儿来几句调笑的台词,再殷勤地端茶倒水,崔子衡约莫就不会觉得那是仙子了。

  崔子衡因何会去看皎然呢?只因他总能闻到若有似无熟悉的香气,像是似曾相识,但撇开头又觉得定是他在汉子中熏久,味觉失灵了,这么一想,觉着那姑娘没做出一点捂鼻举止,真是极有涵养,难怪凌三公子会看上人家。

  皎然其实并非不想掩鼻,那酸臭味着实冲,还是将近十人的加强版,但因着不相识,便习惯性讲究礼仪,不好意思做出引人不适的动作来。若是在场的是凌昱,或是石敬泽,你看她会不会乖乖坐在那里闻臭味。

  第147章 第一四七回

  有人可以攀肩搭背议论着趁逃课,要去哪家酒馆打牙祭,有人也是肩挨着肩,却一路无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凌昱带了个哑巴女史呢,却非皎然高冷,她话虽多,但怕隔墙有耳多说一点就多暴露一点,何况这里连墙都没有,风一捎人人都是顺风耳,凌昱倒是真高冷,所以两人便各赏各的风景。

  走到道旁马车边时,皎然往前迈一步堵住了凌昱,伸出手抖动五指,她想去兑奖。

  凌昱摊出手掌给皎然看,示意他也没有。

  两手空空。皎然才没那么好骗,要指望凌昱这尊佛“屈尊降贵”去兑奖是不可能的,还是要靠她出马,“我这是在替你办事儿。”皎然也不客气了,爪子一伸就从他腰间掏出了那张红票,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去返奖。

  压中红队的人不少,平均下来每张票头分到的钱不多,但足够皎然买一块龙须糖过嘴瘾了。

  皎然捻出一小块送到凌昱嘴边,凌昱似乎不爱吃这种玩意儿,皎然索性直接用手指戳了戳塞进去,好在凌昱也配合,皎然边吃边认真地道:“这种天降横财,不能私藏,要花出去众乐乐。”皎然甜滋滋地看向凌昱,“如此一来,往后才会有好运,走在路上才能捡银子呢。”

  这也就是皎然哄骗皓哥儿的话了,凌昱扫了皎然一眼没说什么。

  今日也算过得精彩,皎然嚼着入口即化、回味甘甜的龙须糖,一场马球赛把许久未见的人都见了个遍,石敬泽逃课之事,皎然是不会插手的,只是不知墨书筠可好,初入宫城也不知能否适应,皎然边想着,边拆开裹着煨毛芋的干荷叶,一边剥皮一边被还带着火候的毛芋烫得直用手指去捏耳垂。

  龙须糖不算便宜,返奖的钱不够买两块龙须糖,皎然用剩下的钱买了个煨毛芋,这年头毛芋属于下价食物,多是普通人家囤着等粮食不够时用来充饥之物。金悠原今日热闹,不少农村人就背了一筐,到金悠原就地取材搭土堆烧土煨熟,反正在家囤着也是囤着,不如卖点银子贴补家用。

  这玩意虽不值钱,但皎然却十分喜欢,午时天还热着,越晚天越凉,人激动了一下午,肚子里的馋虫早就醒了,走出马场扑鼻而来一股香气,捎着柴火香,烟灰味,这一闻叫人如何不垂涎三尺。

  皎然又咬了一口香喷喷的毛芋,其实她也是睹物思物,这年头番薯还没传入东土,吃也吃不到,前世她属猪,家中长辈总爱调侃猪猪最爱吃番薯,好巧不巧,她还真是爱吃,只可惜啊,猪猪到了古代成了兔子,皎然在心中摇头感慨,现在只能望芋止馋咯。

  皎然回过神来,才发现凌昱正在盯着她看,她以为凌昱也是馋了,心叹自己怎么在吃独食,略微尴尬地将毛芋掰成两块递给凌昱,“喏,给你。”

  其实凌昱并非馋嘴,就是喜欢看皎然吃东西,什么东西都能吃成山珍海味,实在赏心悦目。

  半天等不到凌昱接手,皎然以为他不吃,刚想收回手,凌昱却又突然低头在她手中的毛芋上咬了一口,“也没多好好吃啊。”凌昱淡淡地点评道。

  皎然自然听不懂凌昱是何意,但无妨,反正她觉得好吃就行了。

  一个芋头下肚,皎然倒在凌昱腿上闭目歇息,久坐下来,真的腰酸背痛,兴奋过后人也亦疲乏。不过皎然只是闭目小憩,金悠原离京城不远,马车停下,皎然利索地把芋皮残渣用干荷叶包好,随着凌昱下马车。

  皎然以为迎接她的会是来后门等她的彩絮儿或芙蓉儿,可脚跟落地,才发现眼前哪里是四季园的后门啊,居然是澹园,半年前,她还捎家带口来这儿赚过外快,还被迫上场打过马球哩。

  皎然还沉浸在回忆里,凌昱就牵着她的手往里走了,“我们来这里作甚么呀?”皎然问。

  “办点事儿。”凌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