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酒肆小当家第17节(1 / 2)





  第25章 第二十五回

  好家伙!敢情花姑说的好消息,是搭上了凌昱的线?

  皎然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凌昱这话问的,答应还是不答应,有什么条件,是个什么态度,只过扭头,也不说话,愣愣地点头。

  凌昱就站在离她一尺处,皎然仰头,才对上他的眼神。他神色清明,无波无澜,只眸子里似带着一丝等待回答的探究,瞳孔映着她略显呆滞的身影。

  头一回挨得这么近,皎然仿佛能感觉到凌昱的呼吸,沉稳有力,还有身上那清冽之香,刚从暑热中策马而来,竟无一点汗湿之味,面容清爽,如沐春风。这双眼睛若只望着你笑,满天星辰似乎都不及你美,真当得起那谣里唱的“不愿……”

  啪——皎然在心里将自己一股脑拍醒,暗道果然男色误人,差点把自己绕了进去。

  “那便让阿涵带你去后山看看吧。”凌昱淡淡道,复而又转头看向凌涵,“阿涵,你去跟管家说一声。”

  说完便踏出屋子,凌涵去遣小童告知管家,独留皎然一人在院子等待。

  皎然不是个坐得下的人,兴致勃勃地欣赏起山庄建筑。

  这正院远看清雅低调,和山间林木和谐如一体,细看下来,却没有一处不讲究的。皎然前世是纪录片工作者,拍人拍物,对这个花花世界自带好奇之心。

  单檐歇山卷棚顶,粉墙青砖黛瓦,戗角起翘舒展,飘逸之态似一呼欲飞,方梁弯椽,梁上雕花卉,墙间开圆形大窗,望过去框柱重峦叠嶂,如天然画卷,窗中见窗,景中有景,观山下回廊环绕,有水自院前而过,盛夏时节,随风送爽。

  皎然抬头望着在戗角上歇脚的黄鹂,珊瑚长嘴,黑纹斑块,金黄外衣,那啼声如笛子一般,悠扬婉转,响彻山谷,映着蓝色苍穹,宛若能穿透时代。

  不禁想起前世鬼子见缝插针宣扬的“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之语,还有那劳什子“看唐宋在京都”的胡言,说不得还真有单纯的人信了。

  一波波下作行径,正应了那贼心不死之野心,不过是眼红华夏民族一次次在灾难后爬起,又一次次屹立在世界之林的昂龙之势。

  秦始皇统一中国之时,鬼子刚学会种大米呢。皎然一声冷笑,殊不知那京都奈良所谓的唐宋建筑,皆是现代修造产物,没有一件是历史遗存,说来我朝随处一座古庙,都比那玩意儿有故事有历史。

  秦皇汉武,唐宋元明清,华夏大地上发生的一切,不论好坏,都是活生生的中国文化。

  皎然眨眨眼,又想起记录过的一位位幸存者,那颤颤巍巍的双手,那提起鬼子义愤填膺的愤慨……还有那永远无法痊愈的残害,听到响声就惊醒的应激反应……

  “皎然姐姐。”凌涵办完事回来,一跳一跳地蹦到皎然身旁,却见那双未曾流露过悲伤的眸子,此刻却蓄满泪水,凌涵顿时有点不知所措,“皎然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故事。”皎然快速地眨着眼睛,依旧望着苍穹问道,“凌涵妹妹,如果,如果有一群人,掠夺你的家族,杀光你的家人,剖开你家人腹中的胎儿,侮辱你家人的清白,焚尽你家族谱,烧掉你家祖庙,多年后,他们还不承认了,不,是从来没承认过,不,其实比这更可恶一千倍一万倍。”皎然哽咽住,无法跟凌涵讲述现代武器,生化药物的威力,只抖着声音继续问,“你会想忘记这段过去?你会选择原谅他们吗?”

  说完,皎然吸吸鼻子,转过身来看凌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凌涵哪还是那个活蹦乱跳叽叽喳喳的凌涵,脸都被泪水染花了,“凌涵妹妹,你怎么?”皎然登时间失去所有多愁善感的情绪,此情此景,总不能比比谁哭得厉害,皎然赶忙抽出凌涵的手绢,给她拭泪。

  凌涵“呜呜呜”的直呜咽,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真有,真有,这样的,事情吗?”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嗝,鼻涕泡泡都冒出来了。

  皎然忍着笑安抚这位千金小姐,实在不忍伤害她这朵温室娇花,“是话本子上的故事。”

  说来凌涵也是被吓到了,她哪里听过这样的冤孽事儿,一点不夸张地说,小时候府里头训人打人,那些婆子连耳朵都要给她捂上呢,再者凌涵又是幼女,上有爹娘兄姊,旁有婆子丫鬟,谁会忍心让她知道那些腌臜事儿,这才被皎然一个故事便吓破魂。

  “如此行径,如何能忘?没有道歉,又谈何原谅?”凌涵说完,又开始掉眼珠子。

  皎然展颜一笑,眼里闪着光,分外亮堂。是吧,这才是常人之思,怎能忘记,怎敢拭去?

  凌涵一抽一抽地,不忘和皎然道,“然姐姐,我带你去后山看看吧,我方才去那么久,是去叫小厮抬轿子呢。”

  收拾好情绪,踏出正院,步下台阶时,皎然无意间瞥见闪身在林木后一抹桃红色的倩影。

  猫腻,绝对有猫腻,皎然以她两世为女人的第六感,得出了毫无证据的结论,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假如这事儿发生在薛能身上,她完全不感兴趣,因为薛能那人,就差把荷尔蒙三个字钉在脑门上了。

  反而凌昱,瞧着如清风朗月,如苍松挺拔,崖壁高俊,却也惊险不见底,像蒙了一层浓雾,总之,皎然只觉得凌昱只可远看不可亵玩,就怕坠崖碎骨而不自知。

  凌昱帮过皎然几次,但那偶尔微微流露的轻蔑,也被皎然捕捉过几次,这种摸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容易追着问号探索。

  直到坐上轿子,皎然才八卦兮兮地问凌涵:“此园中住有女子?”

  凌涵倒是毫不隐瞒,“是的呀,山庄住着不少姬妾。”那身影凌涵也看到了,她只不屑一顾,要真能钻到院子里,还用得着如此偷偷摸摸的吗。

  勋贵宗室,哪一家没有姬妾,纵使寻常人家,有点银两,也要养几个姬妾充场面的,皎然倒不觉稀奇。可凌涵如此坦荡,皎然也就不好再问了,不然便显得自个儿有些八婆了。

  这山庄名曰“梅兰山庄”,顾名思义,处处栽有梅树兰花,但也不是只有梅兰,后山上,漫山遍野都是桂树,当然也夹杂着其他花草树木。

  轿子在林间停下,凌涵熟门熟路地拉着皎然往里走。

  皎然两手比枪,上下一倒比成一个框框,对着山间的景象,“咔嚓。”真想把眼前美景拍下来呀。

  “然姐姐,你说什么?”凌涵琢磨着皎然的姿势,也跟着她比了起来。

  “咔嚓”这词还真是超时代不好解释,皎然强忍心中笑意,“我想着把眼前美景画成画,再框下来呢。”

  从林间望去,不远处一颗苍天古柏挺拔苍翠,如飞龙翱翔直指蓝天,凌涵顺着皎然的眼神,指着那颗古柏娓娓道,“那颗古柏有四丈之高,足千年历史,是山庄里最高之树。”

  皎然心道,富贵人家,连一棵树都如此有来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若冬日来此,万木凋零,独松柏长青,才是独树一帜。”

  凌涵点头如捣蒜,真是找到知己了,那颗古柏于她而言,可有故事着呢。“然姐姐,你先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林间桂香四溢,幽爽袭人,有风吹来,花落如雪,皎然仿佛入了花境的仙子一般,闭眼深深吸了一口,寻来一只枯枝,在花间翩翩起舞。

  皎然是喜欢跳舞的,琴棋书画舞骑射中,她喜动更胜于静。可夜凌音早早便告诫过她,等闲莫舞于人前,以色示人,色衰爱弛,上回在春花楼跳月光舞,已是犯了大忌。

  不能跳给人看,那跳给此处的花花草草看总是可以的,皎然不是独美之人,孤芳怎能自赏啊。

  如果此刻将山上的树削平,皎然再抬头望去,或许能在某个方向找到一抹玄色身影,如果眼力够好,还能找到一双带着欣赏的眼神。

  凌昱看着林间那抹妃红,虽隔得远,却能想到那透着盈盈光泽的樱唇,好似也如此妃红,饱满剔透,像熟透的果子……

  那妃红身影在林间舞动,好像绿丛中一朵刚承过朝露的花儿,娇媚莹润,那柳腰儿,轻轻压下去,稍一松手,又能软软地弹回来……